法国引进国际人才的政策措施及其启示
作者:张志刚时间:2020-10-27 19:43 来源:《中国科技人才》杂志

法国是当今世界科技强国之一。截至2019年年底,法国有34人次获自然科学领域的诺贝尔奖;此外,有13人次获有数学领域“诺奖”之称的菲尔兹奖。即便如此,法国仍面临人口日益老龄化、战后“婴儿潮”一代大批进入退休年龄段、本国培养的高层次人才流失、法国教育体系培养的高层次人才不能满足需要的局面。因此,法国自二十世纪末开始重视引进国际人才,其国际人才政策及措施归纳起来为:改革移民政策、吸引国际学生、实施引进人才计划。其中一些做法具有借鉴意义。


一、法国引进国际人才主要政策及特点

1.改革移民政策

为吸引外国高层次人才,2006年7月,法国议会通过了一项关于外国移民融入法国的新法律,并于2007年8月26日起生效。新法律设立了优秀人才居留证,旨在接纳科技、经济、体育、文化等各领域的杰出人才,证件持有人将具有工作权利,可自由出入法国并享受与法国公民同等的福利待遇,且为加入法国籍提供便利(因该证有效期为3年,期满后可再延期3年,超过居留期限达到5年就可申请法国长期居留证或申请加入法国籍)。同时,法国还设立了3年有效的“外派职员”临时居留证,在法国设立分机构的外国企业员工,或者在法国集团工作的外国员工都可申请此证,但要求收入超过法国最低工资的1.5倍。这一政策是为了迎接全球“人才环流”的新潮流,方便更多的跨国公司来法国投资,以及更多的法国企业能够走出去。

2009年4月27日,法国宣布开始发放等同于居留证的长期签证,每年有近10万人受益,占持有长期签证(逗留时间超过3个月)入境人流的75%。新签证主要适用于4类人群:在法国定居的法国公民配偶,赴法的成年学生,赴法工作者和访问者。他们不用去大使馆,抵达法国后只需在3个月内向所在地的移民融入办公室邮寄相关材料,再填写相应的官方文件、接受体检后,其居留就可以获得批准。在签证到期前两个月,这些外国人只要到省府去报到,签证就可以获得延续。

2013年开始,法国开始推出几项针对优秀国际人才的举措,典型代表有Talent Passport(优秀人才居留证),可更新的4年期居留证,且简化和加快了申请流程,专门针对诸如研究人员、艺术家、科研人员等优秀人才。

2017年春天,法国推出一种新型签证Visa French Tech(法国科创签证),这是法国为吸引全球创新创业人才所推出的4年期签证,为那些能够有资格获得优秀人才居留证Talent Passport的国际人才在申请居留证过程中提供便利条件。这类签证主要面向三类人群:一是有意将创新项目带到法国落地发展,且项目得到所在地的DIRECCTE(地区劳工局)的认可的海外创业者;二是申请人拥有硕士及硕士以上学历,与特定的“法国科创”企业签订至少3个月的工作合同的创新公司的国际员工;三是外国风险投资公司在法国成立办事处的常驻投资人,被法国风险投资公司招募的外国投资者,迁往法国的天使投资人(常常也是成功的创业者)。

2.吸引国际学生

一段时间以来,由于欧元区经济持续低迷,法国内失业率居高不下,再加上法国政府对科研投入力度不够,造成了大量高级人才流失。基于这种状况,法国德维尔潘在任总理时,宣布了一系列鼓励科研、吸引优秀人才的计划,截至2010年年底,法国政府的科研和高教投入达到了240亿欧元,包括吸引外国留学生。与此同时,法国政府还制定了《科学招聘和预测十年计划》,其中加强高等教育、提高法国科研机构的综合竞争力、增加博士研究生奖学金的数量、提高研究生奖学金的额度等政策吸引了大量的优秀国际学生。

在欧洲,法国一直是接待国际学生的大国之一。2017年,在全球国际学生接待数量的国家排名中,法国名列第五,国际留学生人数为258380人,紧随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和德国,中国名列第九。过去十年里,全球国际学生数量增加了71%,法国接待的国际学生数量增加了32%,5%的国际学生选择了法国(数据来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中心,2019年12月)。

在接待国际博士生方面,法国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成员国中排第三位,仅次于美国和英国。同时,和美国与荷兰相似,法国也是国际博士生在所有注册的博士生中占重要比重(40%)的国家之一,法国在接待国际博士生方面排名第三。在法国注册的国际博士生中,科学学科的学生占51%。

法国还采取了多项旨在促进研究人员的流动和科研国际化的举措。比如,颁发给合同博士生、研究员、教研人员的长期签证(VLS)“人才-研究人员护照”,可以让持这一类签证的人员留在法国进行研究或在大学任教。2017年,6000多科技类签证发给了欧洲以外的研究人员,其中71%属于长期居留签证。同时,2017年法国的财政法中针对优秀国际人才实行的优惠税收政策从原先的5年延长至8年。

3.引进国际人才计划

(1)博士后回归计划

2009年,为吸引已在国外开展至少一年博士后研究的法国博士人才或在法国获得博士学位的外籍人才在法国工作,减少人才流失,法国国家研究署推出了“博士后回归”计划,鼓励和资助他们在法国科研机构、大学或企业开展研究,专业领域不限。

该计划入选的年轻博士后人员,可以在3年内最多获得70万欧元资助,覆盖其收入和研发费用。资助可以使年轻博士后人员在其职业生涯早期就能获得主导研发项目的机会。

(2)青年研究者计划

青年研究者计划顾名思义是针对青年研究人员,不设专业限制。该计划旨在通过资助,帮助青年研究人员尽快独立自主地执行研发项目,承担项目组织责任。同时,培养和发挥青年研究人员的创新能力。

(3)优秀客座教授计划

2008年,法国推出优秀客座教授计划,该计划旨在吸引国外高水平的研究人员到法国研究机构工作,增强法国在全球的吸引力。该计划共分成2类:18~24个月的短期高级职位,36~48个月的长期青年职位研究。

该项计划由ANR(法国国家科研署)负责项目招标和评审工作并提供相应的资助,由高校和科研机构负责接待并提供部分项目经费,让这些优秀客座教授组建队伍、开展具有重大影响的教学和科研项目。该计划采取公开招标的方式,面向所有的学科领域,项目资助额度最高为100万欧元。

(4)国际联合资助计划

ANR还和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等世界主要科研资助机构保持密切的联系和合作,共签署了12个双边合作计划,共同资助双边合作研发项目,为法国的科研人才提供更多的国际合作空间和机会。又如2019年10月16日,法德第21次内阁部长会议明确加强两国高层次科技人才在气候变化和人工智能领域的科研合作并制定相关计划。其中气候变化领域就涉及高层次人才引进等研究内容。

(5)于贝尔居里安伙伴计划

于贝尔居里安伙伴计划由法国外交部、教研部联合支持法国研究机构(公共或私立)开展国际合作,鼓励由年轻研究人员担任项目负责人。截至2019年1月,在于贝尔居里安合作伙伴关系的框架下,全球近4000名研究人员实现了流动,其中有不少优秀国际人才已经定居法国。


二、对我国引才的启示

1.移民目标要对准高层次人才

应该向法国学习其移民的相关制度,法国移民制度演变到现在,他们感悟到需要一个具有选择性的新移民制度,即选择那些高层次的人才。例如法国3年居住许可证将发给那些具有高技艺的外国人才,或那些申请选修法国人较少问津而又确实需要的专业的学生等等。

2.吸引留学生要以国际研究生为主

2019年来华留学生数据显示,当年学历生人数中研究生占在华生总数的比例为13.47%,学历结构有所优化,但与法国相比存在较大差距。2017年,法国的国际研究生占所有在法研究生总数的比列为41%。吸引更高比例国际研究生来华有利于发现更多的外国高层次人才。

3.要营造开放和宽松的国际科研环境

一方面,法国实施多元化资助的人才引进计划,主要包括博士后回归计划、青年研究者计划、优秀客座教授计划等;另一方面,法国鼓励并支持国内各类型科研人员走出去参与国际科技合作计划,同时还努力吸引国外高水平研究人员到法国从事科学研究。

(作者工作单位:科技部人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