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国际人才引进经验与启示
作者:程 龙时间:2020-10-27 20:00 来源:《中国科技人才》杂志

芬兰在最近二十年间历经了人才“波峰与波谷”的剧烈波动,其在国际人才引进方面的经验和教训值得总结借鉴。


一、芬兰人才流失情况及其原因

进入21世纪以来,芬兰国际人才引进总体面临流失大于流入、引进人才亟需结构性调整的问题。统计显示,整体而言,从2011年开始,不同层次的芬兰人才移民国外的人数呈现增加趋势,而从国外移民到芬兰的各层次人才数量呈现减少趋势(见表1)。

芬兰国际人才引进存在问题,主要原因如下:

1.高等教育财政的紧缩

芬兰政府削减财政支出,尤其是对高校的公共财政削减,导致了人才尤其是高端科研人才获得的资源支持严重不足,直接造成人才的大量流失。2015年,芬兰新政府宣布,2016—2019年将削减45亿欧元的政府公共财政开支,其中对高等教育的支出将削减5亿欧元。由于芬兰高校经费绝大部分都来自政府公共财政支出,所以政府拨款减少的影响是巨大的。在这种不利情况下,生物科学、人类学、心理学统计学等学科领域部分人才只能去国外寻求科研项目经费,而芬兰的北欧邻国如瑞典、挪威趁此机会,用各种优厚待遇来吸引芬兰的人才。 

2.诺基亚等大型支柱企业的衰败加剧了人才流失

曾经世界最大手机制造商的诺基亚最辉煌的时间段,从1998年至2007年,研发费用占全国研发总费用的30%,而出口额则占芬兰出口总额的近20%。2000年,诺基亚对芬兰GDP的贡献达到4%。更重要的是,诺基亚拥有庞大数量的科技人员,如2010年,诺基亚超过40%的员工具有电子、通讯、计算机等专业背景,拥有硕士、博士以上学历的员工也接近40%。诺基亚在最近十年间逐渐衰败后,一是直接导致了大量通讯、电子等技术领域的人才失业,而同时芬兰没有其他大型公司可以容纳这部分高端人才,这部分人才只能去国外寻求发展机会;二是诺基亚产值所占芬兰经济总量比重过大,它的衰导致了芬兰经济下滑严重,进一步造成了失业率上升,进一步促使高端人才向国外流出。

3.缺乏明确的人才引进政策是芬兰人才流失的重要原因

芬兰的经济结构长期依赖单一大企业,创新也是以大企业为主导。由于过于依赖大企业和聚焦局部产业,造成经济结构的单一,导致芬兰缺乏前瞻性的人才引进政策,也不能形成对国际人才的多样化需求,因此在政策上比较滞后。

诺基亚衰败后,因为前期高端人才引进政策的严重不足,除通信、电子行业外的其它高端技术人才储备严重不足,直接导致了芬兰无法依靠储备人才开发新产业,找到新的经济发展切入点。


二、芬兰面对人才流失采取的措施

进入2010年以后,由于诺基亚倒闭,芬兰经济衰退,经济结构调整,对国际人才需求显著上升。芬兰积极制定人才政策,推动人才结构重组,引进国际高端人才和经济发展需要的人才。

1.改变人才引进策略,通过创新创业吸引人才

面对严峻的人才外流形势,芬兰吸引人才的结构在发生变化。以前是围绕支柱大企业的需求,技术人才占有最大比例。现在芬兰改变了人才策略,希望在全球范围内运用人才,主要通过创造良好环境、举办创业大赛、提供创新创业项目等手段,吸引全球优秀人才参与芬兰的创新创业项目,如“北极之光”创新创业项目投资计划,就是在互联网、通信/无线、传媒/新媒体、环保新能源等领域积极开拓全世界人才资源,最终达到 “不求所有,但求所用”的目的。

2.制定针对国际高端人才的税收优惠等政策

芬兰实行的是高税收高福利政策,2000年起,为保持其引进人才的优势,芬兰率先对掌握先进技术的高收入外国专业人才实行减税优待,其最高税率减至当地人的58%。

近年来,芬兰欢迎和鼓励外商投资。外籍商业技术人才享受“国民待遇”,可同芬兰企业一样,按政策规定向政府有关部门申请诸如现金拨款、贷款、税收优惠、担保、补贴和员工培训等多种形式资助。

3.大力吸引留学生

对于留学生,芬兰2017年开始更改学费制度,硕士课程一年学费在15000欧左右,与此同时,奖学金的额度不断增加,达到学费50%或者100%的奖学金增多。芬兰政府和企业都极为注重人才引进,如对中国的博士生来芬兰读博士后和来芬兰攻读博士学位,在长期居住和签证方面都大开绿灯。具体有:芬兰国际留学生在毕业后,居留许可将延长至两年,并获得政府的就业支持;如果留学生毕业后留在芬兰工作,其所交纳的学费有可能获得一定比例的补偿;对要离开芬兰的博士生用高薪和优厚的生活待遇来挽留。

4.改善人才与投资的签证政策

2019年,刚组阁完毕的芬兰新一届政府的施政纲领显示,芬兰将会修改留学生签证政策。芬兰政府为吸引投资和引进各种人才来芬兰工作,为来到芬兰投资的企业家和来芬兰工作的人才提供“1年+4年”、两次共5年期的工作签证。上述人员在芬兰住满4年后,只要保持了连续的工资收入,既可以申请永久居留权和入籍芬兰(需考试芬兰语)。“连续的工资收入”是指从入境开始到申请永居期间的四年内一直连续获得法定最低工资水平以上的工资收入。期间不得有申领失业补助的情况。否则收回居留卡,不予批准永久居留权。


三、启示与借鉴

面对严重的人才流失情况,芬兰利用国际人才引进弥补本土高端人才流失的做法,为我国提供了借鉴。

1.为人才流失严重地区提供了工作思路

芬兰人才流失原因主要在于缺乏明确的政策导向,产业结构单一,容易受到经济形势的冲击。一些人才流失比较严重的地区可借鉴芬兰教训,进行前瞻性谋划,参考芬兰采取的“挽救政策”,避免再犯错误。如虽然一些地方吸引人才和留住人才的硬件设施不足,可考虑通过激励创新创业、营造良好创新创业环境等吸引人才。

2.需将“刚性引才”思维转变为“柔性引才”

对于国际高端人才尚缺乏足够吸引力的部分欠发达地区,需要转变以往的“刚性引才”思维,打破地方政府及有关单位的“引才政绩”考核体系,发挥“不求所有,但求所用”的柔性引才优势,通过参与课题研究、联合技术攻关等方式灵活使用国际高端人才的智力优势。

3.加强国际人才流动的跟踪研究

在当今全球人才快速流动的大环境下,国际人才引进,尤其是高端人才的顺利引入,需要建立专门的人才流动情况动态跟踪机制。要求密切跟踪全球人才流动状况,分析未来人才流动趋势,在国际人才使用上加强合作,针对具有创新传统的国家人才动向,制订学科、人才类别等方面的合作策略,实现人才引进和使用上的互利共赢。

(作者工作单位:科技部人才中心)